1
故作熟練地走經捷運
目光堅毅地看向前方穿越人群
我搭上了
是班往南的火車
因為要回鄉
所以我回嘉
我總是在高鐵上倚窗時
憶著許多故鄉的事
不論去或回
想像將來的每位孩子都能出身在一大片泥土泥濘和青草上
可以抓蝴蝶再放走
養菜蟲卻盼望其結蛹成蝶
而且必須早點學會騎單車
因為這片土地的遼闊寬廣會使腳步跟不上
我會要求他們赤腳
感受太陽熾熱下的燙
儘管漸漸親吻著柏油
我也習慣在雲林之後清醒
才好覽過因季節而綠油
而金黃的沿途風光
始終最為熟悉的土地和思念裡的樸實
都重入我懷抱
嘉義湖內里
一聽到就觸碰心靈的位址
阿公在舊屋裡持鏟子替菜脯撒上大量的鹽
是入味的必備；
阿嬤在烈日下用竹編掃把將菜脯翻面
反反覆覆
造就引以為傲的香脆口感
但童年的我不明白這些
只忙著和昆蟲們打交道
菜蟲和蝸牛們都曾被我天真地飼養
而用來曬菜脯的網子成為追捕蝴蝶的工具
儘管次次失敗
一再爬上重重紙箱只為仰望天空
俯瞰溪流
我很幸運
只因在有記憶以來便有一條溪伴我成長
雖從未探究過它的名字
我想寵愛地將它歸納為澄淨且單純的八掌溪支流
但它卻偏偏只是條有青苔和福壽螺的小水溝
最期待的還是大年初一
那屬於溪口鄉的日子
我們會找一片有泥土和石塊參雜的空地
作為焢窯的場地
大人們將石頭層層堆砌
砌成橢圓城堡
小孩們則負責使泥土和水混合成泥濘
包裹住白蛋、番薯、玉米……著實是一項大工程
媽媽說：「小心啊，你們可別弄髒了新衣！」
可是卻遲了一步
我們的樣子早已像是在泥坑裡滾上好幾圈
只好接著奔往田野阡陌間來場腳踏車競賽令泥土乾涸
不比快慢
只比誰吹到的風最舒服、最溫柔
帶著故鄉的回憶再度遠離舒適圈
直直朝北去
回程的高鐵上有點想哭
但我從來就只願在嘉義悲傷
因為它懂我從小到大背負的所有故事；
懂我的性格養成，不管是固執或是真誠。
我會很驕傲地說，嘉義就是我。
(於某次大一國文作業寫成)
2
我在想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確認那些似夢非夢回憶的真實性
為什麼沒有一本冊子記載所有人生真實事件
讓人在必要時能夠回翻
（反正那些不想記得的糗事早已成為核心記憶
就算回顧時不經意翻閱瀏覽
但再難堪也就那樣而已）
我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天生怕狗
怕狗的程度是那種會把狗接近自己腳邊當成蛇或老鼠來看待的害怕
總是全身僵直不敢移動半步或想要拔退狂奔
我媽曾說我天生就怕狗
因為在一歲時連觸碰絨毛玩具都會令我嚎啕大哭
但後來又想
其實一切都應該是有起因的
因為我腦海和體內總有虛實參半的畫面和感受
那是小時候的被狗追過
就這樣殘留在我的身體感官當中的恐懼感
記得某年中秋節烤肉（地點就在菜脯間旁）
大人們說要買酒
便請國小的堂姐攜幼稚園的我到三角地帶尾的檳榔攤（店主都是認識的阿姨叔叔）
但當時門口駐守著一隻大狗
跟當時的我身高一樣高的黑色大狗
堂姐率先通過 卻留我於後
在與牠對視後
害怕被吞噬的情緒驅使我轉身奔跑起來
越跑越快 越覺得自己快要跌倒
而牠也緊追不放
我之所以沒事
是因為前方爸爸剛好騎著腳踏車上坡查看我們的狀況
然後一切就停滯了 牠的腳步和我的腳步、我的記憶
或許這只是夢
因為年幼的我怎麼可能健步如飛跑得比狗還快 ;
或許這不是夢
因為場景就跟現實一模一樣 而黑色身影襲來的感受又如此鮮明......
（靈感緣於某堂作家論佳作通識課駱以軍老師授課後）
3
我還是好喜歡我們的菜脯間
我知道都市更新難免 世界總在變化
但有些事情就這樣隨著時間被淡忘
我的童年也一去不復返
就像阿公過世之後
對阿公的記憶就越漸模糊一樣
只不過我仍記得空地追逐、
騎兩輪滑板車俯衝菜脯冰庫旁的斜坡而下的暢快
也記得跟阿公玩撲克牌撿紅點的模樣
還有為了安撫哭泣的妹妹就載著她和我一天看17次牛的故事
或是穿著白色汗衫 而他不知何時變得圓大的肚子
https://blog.xuite.net/l2809/wretch/92092367
還是看這裡吧
爸寫的菜脯間故事實在比我好太多了
留言列表
